眼角余光却瞥向门外。清霜捏着青玉杯的手指发白。这杯酒从酉时摆到戌时,
酒面已结了层薄冰。庭院里传来丝竹声,夹杂着宾客的哄笑——本该与她共饮的新郎官,
此刻正在前厅与军中将校斗酒。"侯爷说..."侍女突然跪地,"说少夫人若是困了,
不必等他。"铜漏滴到亥时三刻,窗棂外终于传来踉跄的脚步声。顾昭临撞开雕花门时,
满身酒气惊得喜烛爆出灯花。他扯开织金蟒纹的喜服前襟,露出锁骨处狰狞的箭疤。
"夫人久等。"他俯身撑在床柱上,玉冠垂下的流苏扫过清霜眉心,"可知这侯府的新妇,
最要紧的是什么?"清霜盯着他腰间晃动的虎符,忽觉腕间刺青灼痛。
三日前玄甲卫血溅当场的画面还历历在目,此刻这人眼底的醉意却比剑锋更危险。"是活着。
"她伸手去解他腰间玉带,"侯爷若要杀我,不必等到今夜。"顾昭临突然擒住她手腕,
拇指重重碾过。清霜吃痛低呼,却见他眼底醉色褪尽,
取而代之的是某种深潭般的幽暗:"陆姑娘可知,谢延年为何要你的命?
"窗外北风卷着雪粒子扑进来,吹散满室旖旎。清霜望着他眼尾的朱砂痣,
忽然想起云梦泽畔的雨夜。那时他高烧呓语,曾反复念着"现,山河易主"。
"侯爷三年前重伤濒死,是为追查前朝玉玺吧?"她突然轻笑,"当年永嘉帝兵败自焚,
传国玉玺却不知所踪。据说能解开这个秘密的,是陆氏嫡脉的刺青。
"顾昭临瞳孔微缩,指尖力道又重三分。清霜腕间渗出血珠,
顺着银链滴落在鸳鸯锦被上:"所以侯爷救我,与谢相并无不同。
""不同之处在于..."他忽然松开手,从枕下抽出一方染血的帕子,
"本侯要的不是玉玺。"清霜呼吸一滞。帕角绣着并蒂莲,正是她当掉的那支银簪上的纹样。
更可怕的是,帕中裹着半枚金锁——那是明昭周岁时父亲亲手打的长命锁。"阿弟在何处?
"她猛地攥住他衣袖。顾昭临却转身推开菱花窗。正月十六的满月悬在飞檐上,
将侯府九进院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