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都是谁教你的?要是我知道,非扒了她的皮不可。”
在张桂芳的逼迫下,我亲手将那些开封没多久的化妆品拧开,倒掉。
并且答应她每天发三次定位给她,早上一次,上午一次,晚自习下课一次,并且无论何时都要接受她的视频查岗。
张桂芳走后,室友才敢下来。
但寝室里依旧鸦雀无声。
隔壁桌的室友默默的把她堆在我桌子上的东西移了回去,并不着痕迹的留了一条分界线。
就这样,大学我依旧没交到朋友。
自从那件事情之后,室友们都对我敬而远之。
我推掉了之前辅导班的工作,每天教室,食堂,宿舍三点一线。
大学毕业,我听了张桂芳的话回了老家的城市找了一个离家近的工作。
不为别的,因为张桂芳查出了癌症。
玻璃厂组织一年一度的体检,拿到报告的那一刻,张桂芳立刻晕了过去。
还是工友赶忙把她送到了医院。
医生说已经晚期,没有治愈的可能了。
让我带回家好好陪陪她。
偶然的一天,我突发奇想想做可乐鸡翅。
张桂芳躺在沙发上,看着我拿出大桶的可乐。
张口就说,
“都给跟你讲多少遍了,可乐致癌,你怎么不信,还有这鸡翅,全是毒素,怎么能吃啊?”
我当着她的面报复似的喝了一大口可乐。
我从未感觉这个味道是这么的美味。
张桂芳看到,努了努嘴唇,到底也没说出话来。
一辈子不吃垃圾食品的她,癌症晚期?多么可笑。
到了后期,张桂芳清醒的时间越来越少。
她把家里的存折和银行卡全都交给了我。
密码是她的生日。
加起来一共二十二万四千八百九十六。
我不知道以她当时每天80块的工资,是怎么攒到这么多的。
齐凤军这段时间来看了她一眼,他和那个女人依旧没有再生。
旁边的少年笑眯眯的叫着他爸,见到我又礼貌了叫了句姐姐。
那个曾经属于我的称呼。
但是现在我也不在乎了。
女人看着面善,偷偷递给了我一张银行卡。
她说之前的事是她对不起我妈,临走的时候想给她道个歉。
我回绝了。
张桂芳现在肯定不想看到他们。
两个人也没生气,交代了我两句就走了。
说以后万一过年我没地方去,可以去她们家。
我假装应下了。
一周后,张桂芳的身体彻底不行了。
弥留之际,她拉着我的手说:
“妈走后,你要好好照顾自己,妈最不放心的就是你......”
我却俯在她耳边轻声说道:
“你知道吗?我等这一天很久了。”
张桂芳的眼睛瞬间睁大,手死死的抓住我。
却在一秒后,慢慢松了力道。
看着她缓慢闭上的眼睛和垂下的手臂。
我想我终于解脱了。
我想我应该笑,可我却哭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