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怀礼看见当年的自己正在给航海钟校音,秋秋躲在门帘后偷看,
怀中揣着用压岁钱买的镀金表链。当惊雷劈落时,少女的身影在现实与倒影间闪烁,
脖颈的疤痕正渗出当年秋秋沾在怀表上的血珠。"每道裂痕都是锈蚀的愧疚。
"少女扯开衬衫第三颗纽扣,锁骨下方浮现年轮状烙印,与沈怀礼腕上的金色痕迹产生共鸣,
"您用二十年泪水滋养的锈斑,现在要连本带利偿还了。"怀表突然迸发刺目强光,
沈怀礼的白发成绺脱落,露出底下新生的乌檀色发根。
他惊恐地发现自己的指甲正在褪去老年斑,
掌纹却开始浮现青梧江的流域图——这正是秋秋出生时助产士惊叹过的胎记纹样。
少女的裙裾在月光下燃烧成灰烬,露出满身齿轮咬合的伤疤。
她指着肋间第七道新月形疤痕轻笑起来:"这是您当年失手摔坏的游丝弹簧划的,记得吗?
"沈怀礼的胃部骤然绞痛,
记忆深处浮出秋秋十二岁时的哭喊——他修理陀飞轮时飞溅的零件划破了女儿睡衣。
当最后一片裙角灰烬坠入江中,少女彻底化作半透明的人形星图。
她脚踝处的北斗七星印记与怀表背面的凹痕完美契合,天枢星的位置正嵌着粒带血丝的星砂。
"还剩最后三寸时砂,"她的声音开始掺杂机械齿轮的摩擦声,
"足够让您听完秋秋准备的生日祝词了。"整条江突然停止流动,
漂浮的银莲花全部逆向收拢成花苞。沈怀礼看见每个花苞中都蜷缩着不同年岁的秋秋,
习祝酒词:"祝爸爸成为全世界最厉害的钟表大师......"尾音被刺耳的刹车声截断,
花苞应声破碎成带血的玻璃碴。少女的胸腔突然弹开表盖,
密密麻麻的齿轮间卡着半块发霉的桂花酥。
沈怀礼的泪水终于冲垮理智的堤坝——那是秋秋出事前偷放在他工具盒的点心,
后来在急救室的血泊里被他碾成齑粉。此刻陈年的糕点碎屑却渗出蜜糖,
在表盘上汇成歪扭的"爸爸乖"三个字。当江心传来第一声晨钟时,少女的身影已淡如雾霭。
她最后的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