此刻竟与姐姐的容貌重叠。少年发疯般砸碎祭坛上的珍珠母贝,碎屑飞溅处,
满地藤壶开始哼唱往届祭司的悼亡曲。在庙宇最深处的藻井阴影里,
他摸到块温热的东西:半截珊瑚簪正化作血沫,顺着指缝渗入地砖缝隙。"这是第八次轮回。
"林亮的声音混着雨声传来。老人掀开潮音庙的供桌布幔,下面堆着七具褪色的海新娘木偶,
每具都穿着不同纹饰的嫁衣。阿螺的瞳孔突然刺痛,盐晶凝结的瞬间,
他看见恐怖真相:正在品清湖举行的祭祀,与三十年前某场雨夜的仪式完全重合,
连巫女踏浪舞的失误角度都分毫不差。石狗湖畔突然响起蚌壳破裂声。
所有丰收渔获的鳃部开始涌出黑潮,鱼群在空中拼合成巨大的后土娘娘面孔。
阿螺姐姐最后的身影在浪尖闪现,她的嫁衣化作千万只发光水母,发间珊瑚彻底消散前,
在暴风雨中凝成三个血字:第九庙。七日后,人们在退潮的沙滩发现神迹。
九百岭岩壁上凭空出现倒悬神庙的轮廓,无数鳗鱼雕塑缠绕成回廊。
更骇人的是新建庙宇的梁柱——那分明是今年丰收季沉没的渔船龙骨,
每根木料都刻着尚未发生的海难日期。
旧魂灵血簪化沫绘新庙潮音深处换年庚第三章:倒悬神庙后土娘娘在第九次涨潮时睁开睫毛。
那是由九百只发光水母缀成的睫毛,每次眨动都在品清湖面掀起银色潮涌。
阿螺跪在新建的倒金字塔庙宇前,
指甲根部钻出的透明鱼鳍正与潮汐共振——自从姐姐化作血沫那夜,
这些水生物件便随着月相盈亏生长。"把罪孽烧给新神!"巫女们的黑袍绣满鳗鱼鳞纹,
她们将桦树皮舟推入彩虹原油火塘。
每艘微型舟身都写满蝇头小楷:林亮在饥荒年偷过祭品供果,
阿螺父亲曾用三山国王令旗补过渔网,就连去年溺亡的采珠女,
也被揭发私藏过献给妈祖的珍珠。桦皮舟在火焰中发出婴啼般的爆响。
阿螺看见那些罪状文字化作黑蛾,扑向倒悬神庙尖顶的青铜镜。镜面映出的不是天空,
而是石狗湖底沉积的历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