此起彼伏的呜咽在她出现后小了些许。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,妈带着她慢慢地,
从人们让出的小道里,挤了过去。她只看见爸静静地躺在那里,一句话也不说。
这是怎么了呢?她迟疑着,缓缓靠近那张她无比熟悉的病床。“爸?”她唤了一声,
没有回应。兴许是她的声音有点小,爸没听到吧。“爸!”气氛在悲伤中格外沉寂。“妈,
爸他怎么不理我?”,她轻扯妈衣角,求助似地望向这个逐渐变成家里顶梁柱的女人。
妈蹲下来,凝视着她的眼睛,积聚的泪里,有些东西被有意地锁住,“你爸他……太累了,
和小精灵小天使们休息去啦,所以……他没有回答你。”“他为什么不带我们去呢?”,
她隐约发觉了些许蛛丝马迹,“他什么时候回来呀?”“妈也不知道,可能,
等到小西上大学了,就回来了吧。”“要这么久吗?要是我想爸爸了怎么办呀?
”“妈就给你做,以前你爸他不是老给你做吗?”“那是因为你喜欢,
爸才把我的份一起做了的。”,她其实不那么讨厌苦瓜了。妈又没接话。到这,
她只记得妈让表嫂把她送到外婆那里,而后过了很久才把她接回了家。那一天,
她们一家人换上了肃穆的黑,胸口别着纯白的花,披麻戴孝,走向楼下某处设置的灵堂。
道士咿咿呀呀地唱,唱声穿过坐了几桌的人们,穿过满桌的饭菜,穿进她的耳朵。
脑袋嗡嗡地响——她看见那一桌桌的尽头,是一张沉默的黑白照,上面有她最熟悉的人。
人走了才这样,她记得外婆跟她说过。然后呢?然后她什么都不记得了,唯余阵阵哭喊。
记忆里,有悲伤瘫软的身体,有锣声锵锵作响,有下跪作揖,有觥筹交错,这些声音,
这些景象缠绕交织,呼啸着野蛮地刻进了她的脑袋里。糖果隐匿起来,苦成了常态。
妈还是和以前一样打很多份工,她还是和以前一样晚上放学等妈来接她。只是,
家里少了一个人,心里少了一盏灯。她慢慢喜欢上吃苦瓜,在她有些难过的时候,
耳畔总会响起爸说的,“你妈说,苦瓜吃着...